【osterland】等待

   “嘿,哥们,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如何呀,我这次给你发消息是想告诉你,Coldplay开始巡演了哦,最近的那场在2月14日举行,我又搞到了两张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知道这日子挑的有点敏感,但我想你近来好像也没有在跟哪个女生交往,所以…到时候他们会唱Something Just Like This哦。”

   “拜托,随便回复我什么吧,上次是我不对,对不起啦,别再不理我了。”

    赫兰德每天早上醒来时的第一件事都是打开手机刷新自己的社交账号,但令人泄气的是,虽然自己今天更换了起床的地点,那个男人对他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点开特别关注里那个有着蓝绿色眼眸的男人头像,最后的对话仍是自己昨天关于某场演唱会的邀请。

    奥斯特菲尔德先生的黑白头像显示他此时已经离线,但这却蒙骗不了汤姆,曾在一起共同生活的几年时间早已让这两个男人相互知根知底,汤姆知道哈里森有着隐身上线的习惯,他甚至能够想象到那人现在身边的场景:

    哈里森横卧在伦敦公寓的沙发里,身上裹着的是上次特怀恩送给汤姆的那个印着蝙蝠侠的小毯子,(汤姆本人对着件礼物显然不甚满意,而他的室友却对此十分钟意。)此时他应该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汤姆昨晚的信息他当然有收到,但他仍不想跟自己说话。

  “没关系,我可以等。”

   汤姆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

   由于上午有工作,今天汤姆起得比往常要早,男人侧躺在床边无声的盯着手机,不想惊扰他人,但那一点细微的动作仍然吵醒了他的床伴。

   于是一只纤细的手掌自他背后伸出,在赫兰德那对完美的胸肌之间轻轻摩挲,汤姆感觉自己的呼吸又开始沉重了起来。

   “在看什么?”女人在汤姆的颈后发问,随即将头埋在了男人那杂乱的卷发之间,虽然很好奇每天早上都在和汤姆的对话的人物是何方神圣,但这位聪明的模特从来没有向汤姆的手机屏幕多看过一眼,这或许是她在赫兰德先生的床伴之中关系保持最久的原因之一。

   “没什么,一个朋友而已。”汤姆关掉了屏幕,转过身来在女人的嘴唇上轻轻啃了一口,虽然她的身高高了赫兰德先生将近五厘米,但每次两人在床上相拥时,女人总能在他怀中十分自然的退到脖颈之间,汤姆也很好奇她是在哪里学的这种本事。

  “他每天早上都会和你说话?”

  “并不是,都是我在找他,而他一直都不想理我。”

  “真是奇怪,以汤姆 赫兰德的身份,竟然还有人不想理你。”

  “这倒不关他的事。”赫兰德的双手原本在女人的周身游弋,聊到此事时却似乎突然对她失去了兴趣,“上次我们见面时,发生了些不愉快,我说的话有些重了……没关系的,我可以等……”

   “那人是个男人?”女人的直觉总是有些玄奥,她也不知道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觉从何而来,但汤姆谈及那人时的眼神令她不安,“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从不出绯闻的男星在好莱坞真的太少了,在咱们第一次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弯的。”

   “我是直的!”

   不耐烦的叫嚷脱口而出,赫兰德先生随即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轻轻拿起女人的小手放在自己身体某处,温声道:“它早就告诉你了,不是吗?”

   女人顺势握住了那滚烫的物件,对着汤姆撒起娇来,“那就在证明一次给我看吧。”

  “今天不行,乖,我一会儿还有杂志要拍。”

   汤姆随后抽身而起,站在床边迅速的穿戴了起来,看他那副元气满满的样子,女人十分怀疑他昨晚是否睡够了三个小时,赫兰德先生无论何时何地总能保持自己工作时的最佳状态,这或许是他如今事业蒸蒸日上的原由所在。

   “我下周在希腊订了个很棒的海景套房,要不要来‘放松’一下?”

   “好啊。”赫兰德先生穿好衬衣,对着镜子压了压自己的鬈发,“下周哪一天?”

   “还有哪一天?当然是情人节了。”

   “2月14号?”汤姆微微一怔,“那天不行,我家里那一对双胞胎弟弟在那天过生日,我要赶回伦敦去。”

    “你的双胞胎弟弟?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很差的。”

    “近来关系是不太好。”汤姆从包中拿出一个小匣子,从里面挑出了几个颜色各异的药片,就着凉水咽了下去,“但我们终归还是亲兄弟,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的。”

    “可是我们还没在一起过过情人节呢!”

    “我们既非情人,又何须过这节日呢?”   


    随着年岁的增长,汤姆说谎的本事愈发的熟练了,情人节当然是他弟弟们的生日,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事实,会变的只有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虽然跟那女人的说辞是要回伦敦为弟弟们庆生,但直到生日的前一天,赫兰德家的长兄仍未收到任何一个弟弟的关于生日聚会的邀请,在往年,这个日子都会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一次热闹聚会,特怀恩、哈里森、还有自己……但到了如今,汤姆只剩下这场演唱会了,哈里森会来吗?他会为了跟自己放弃弟弟们的生日聚会吗?汤姆不知道,他只知道哈里森和哈利的关系也很要好。

    因为这是ColdPlay休团以来的第一次演唱会,另有之前推出的新专辑的造势加成,演唱会当天不出意料的座无虚席,汤姆挤在人群之间,放眼望去皆是成双入对的情侣,这便是情人节当天独自出行的结果,没人相伴的赫兰德仿若成了世间最最可怜的单身汉。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

   在周围的看客跟着台上的主唱一首接着一首的嘶吼的时候,汤姆的注意力放在身边的那个空位之上,他想着等那首歌的前奏响起来之后,某个蓝眼睛的青年会猛的一拍他的肩膀,像往常那样搂住他的腰对他做一个标志性的挑眉,在嘈杂的人海里对他喊道,“你的蝙蝠侠来了,汤姆,我原谅你了。”一句就好了。

    于是汤姆等了好一阵,等得过了日常吃药的时间,等得周围的音浪快要震聋了他的耳朵,等到那首歌的前奏响起,赫兰德先生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把座位号发给过他,哈里森也从未回过消息询问,他不会来的,他会和自己的弟弟们彻夜狂欢,而不会想起某人在这场演唱会中的孤独等待。

   那就走吧。 

   汤姆霍然起身,转身在人与人之间快步穿行,熟悉的旋律终于响起,他们开始唱了!于是汤姆的速度加快,疾走变成了小跑,终于在最后一刻捂着耳朵逃出了会场。

   蜘蛛侠和蝙蝠侠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物,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去。  

   

   逃出了演唱会,汤姆终于成了一个无处可去的流浪之人,在伦敦的冬夜街头漫无目的的闲逛不知多久之后,大明星犯起了些许烟瘾,于是他随便找了一个长椅,靠坐在上面吞云吐雾起来,借着抽烟时的一点闲暇,汤姆翻出手机,给自己的两个弟弟分别发送了生日祝福,毕竟是亲兄弟,总该是要例行公事的。

   哈利不出意料的没有搭理他,不只是哈里森,汤姆和他的弟弟大概有几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了,久到连汤姆自己也忘了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生的气。

   萨姆一向都是兄弟中最懂事的那一个,生日祝福发送了十几分钟之后,汤姆收到了这位弟弟的回电,刚接通时汤姆听到背景里面尽是刺耳的嚎叫声,想来又是格雷喝高了在唱歌。

   “我们收到你的祝福了,汤姆,谢谢你。”萨姆的话语总是那样的礼貌却又滴水不漏,“你近来过得怎么样?”

   “过得不错,今天她约了我在希腊度假,风景还不赖。”

   “你过的开心就好。”弟弟的话语顿了一顿,语气也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我前几天见到了乔治,乔治 凯恩,他跟我谈起你的病情似乎有点……起伏,所以我想你要不要回来再测验一下。”

   “我说了我很好。”汤姆察觉到了自己语气的变化,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每天都有按时吃药。”

   “那好吧,我没什么其他事情了,祝你们在希腊玩得愉快。”

   “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吗,汤姆。”

   “那个,我想问问,哈里森……他是不是在你们那里,我今天约了他出来,但他没回复。”

   “他不在。”通话挂断了。

   这下汤姆终于慌了,哈里森没有去那个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那他现在在哪里?难道他终于想通了来演唱会了?  

   但赫兰德迅速的翻了翻手机,聊天记录里仍然没有任何回复,于是他终于决定不再等待,翻出了奥斯特菲尔德先生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刚刚拨出几秒钟,电话里就有了人声,但那不是汤姆所期待的温柔声线,而是人工提示的声音,告诉汤姆这个号码已经注销,无人使用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

   

   夏洛特的双臂微微张开,对着地上的狗儿吹了个口哨,那小狗便立时摇着尾巴扑进了她的怀中,由于这个小节目的表演相当成功,屋子里的男男女女们都对着她欢呼了起来。

   “可以啊,夏洛特,你在训练小狗这方面真的有一套。”哈利 赫兰德又递过来一杯啤酒,无论是什么聚会,这家伙总是在不停的给人递酒,“什么时候来训练一下我家的泰萨。”

   “泰萨?才不要,我可不喜欢她。”

   “听到了吗,兄弟。”哈利笑着招呼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萨姆刚从门外打电话回来,鼻头略微有些冻得发红,“夏洛特说她不喜欢泰萨呢。”

   “那有什么,咱家的泰萨的确凶了一点。”

   “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去了。”

   萨姆瞥了眼四周,在弟弟耳边轻声道,“汤姆。”

   “你没事搭理他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总感觉大哥有点可怜,而且前几天他的主治医师跟我说起他的病情不是很乐观。”

   “自作自受。”哈利朝地上啐了一口,抬起头来看着萨姆皱着眉头注视着自己,终于妥协道,“要不下周咱们带着帕迪去看看他?”

   “这样最好不过了。”萨姆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那是夏洛特的手机响了,赫兰德看着那女孩走出门接电话,想起她现在参加聚会都是孤身一人,低头轻叹了一声,“不管怎样,大哥始终只有一个。”

   

    赫兰德家的花园不大,但由于人们都在房子里喝酒狂欢,夏洛特很轻松的在屋外找到了一个僻静角落。

    “喂,你好,这里是夏洛特。”

    电话那头过了好久才有声音传来:“你好,夏洛特,是我。”

    不用那人自报姓名,夏洛特也能从那令人作呕的奶音里猜出来电之人的身份,“怎么又是你?你从哪里拿到我的号码的?”

    “别挂,求你了,夏洛特,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就一个。”

    “说。”

    “关于你哥哥,我今晚约了他出来,但却找不到他,我知道他一直在生我的气……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你也知道的,我一直是直的……我刚才给他打电话,才发现他原来换了号码……也没和我说。”

    “他没换号码。”

    “没换?那为什么会提示……该号码已经注销。”

    “为什么?人都死了三年了,号码能用就有鬼了。”

    “不对呀,他现在应该住在我的公寓里呀,他昨天还说过他喜欢看爱之岛。”

    “你知道吗,赫兰德,今天跟你通电话我还蛮高兴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

    “因为你的医生说的没错,你的病就快要没救了。” 

    

     没救了?那又有什么关系。汤姆挂下电话时,肩头已经飘满了雪花,赫兰德先生在街边打了辆车想回他们的小家,可上了车之后却发现早忘了自己那房子的地址,最后果然被司机当成醉汉撵了下来。

    虽然今天也没有按时吃药,虽然他的奥斯特菲尔德仍然没有回复消息,虽然自己是直的。

     没关系的,我会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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