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terland】完美的爱人（二）
哈里森一直都觉得，他的汤姆似乎有一些神奇的魔力，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每当自己与他并肩前行时，所有事情似乎都没有那么困难了，在搬回赫兰德的居所半个月之后，奥斯特菲尔德先生就收到了某个小有名气的电视剧组的试镜通知，而那个之前一直对他不是很看好的时尚品牌似乎也开始对他有了新的看法，其中最令他惊喜的当然还是他与安妮的旧情复燃，有时好像只要做出一个简单的决定，整个人的命运都会因此而改变。
善于自省的奥斯特菲尔德显然不会把这些好事的到来都愚蠢的归于自己的时来运转，他很清楚他的赫兰德肯定在这些好事之中出过力气，但具体出了多少，哈里森就猜不出了。有时候他会为汤姆巧妙的人际交往而感到骄傲，有时候他也会因好友些许手段感到一丝不适，但更多时候，汤姆 赫兰德对于他来说只是汤姆，那个会在两人一起背台词的时候因为忘词而偷瞄剧本的可爱家伙。
“别偷看了，汤姆。”哈里森把那剧本从心不在焉的汤姆手中抽走，“你要是觉得没意思，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背。”
“抱歉了，哥们。”汤姆打开自己的平板，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邮箱，“我还在等我明天最佳导演的颁奖词，艾利克斯这时候早该给我发过来了。”
“你都已经去了好几次奥斯卡了，这种颁奖的场面应该早就熟悉了吧。”
“这可是最佳导演唉，和我以前颁发的那些特效技术什么的可不一样。”赫兰德在他的沙发上坐起，把那条盖在两人腿上的毛毯往自己这边拉了几下，“你想想看，到时候舞台下面看着你的都是诺兰和里奇这样的大人物，你会怎么样？”
“那我大概连话都说不出了。”哈里森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正说话间毛毯下的大腿突然被某个小坏蛋踢了一脚，“又干什么，汤姆。”
“炉火不旺了，亲爱的，添点柴吧。”
虽然从两个人在沙发上占据的位置来看，汤姆才是靠近壁炉的那个人，但看着他缩在毯子里的那副表情，全然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反正经过多年相处，奥斯特菲尔德先生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被剥削的生活，正好自己也要穿衣服去接安妮了。
按照两人之前的计划，哈里森原本也会以汤姆友人的身份和他一道参加奥斯卡的颁奖典礼以及随后的盛大派对，但昨天晚上他女友的一通电话让奥斯特菲尔德先生取消了自己的奥斯卡之行，模特出身的安妮在今年的早些时候十分幸运的在某个大电影中得到了一个戏份不少的角色，做男友的当然会为他的女孩所收获的机遇而感到高兴，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之间不短的异地生活，如今安妮终于有了一个短暂而珍贵的假期，可以回伦敦和他欢聚，憋了许久的哈里森当然不想放过这次约会，也幸亏汤姆没因为他放的鸽子而生气。
“你一会去接安妮的时候别忘了拿上钥匙。”汤姆好心提醒道，“我两个小时候后就要赶飞机去美国了，和你们回家的时间正好错开，赞达亚邀请我去她家那边玩几天，再算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琐事，大概要下周末才能回来，答应我别在家下厨好么？”
“放心吧，汤姆，我们已经挑好了几个不错的馆子了。”哈里森在沙发底下翻出了自己的毛袜，“可惜这次安的假期太短了，根本不能尽兴。”
赫兰德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正穿袜子的好友，“和爱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短暂，不是么？”
“这次可不一样。”奥斯特菲尔德抬起头来冲着汤姆挑了挑眉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们打算在春天的时候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想……我想试着要一个孩子。”
“孩子？”汤姆略微一怔，随即惊喜道，“我要当教父了么？”
“能不能怀上还不好说，但教父这个位置你可绝对逃不了了。”哈里森穿好外套，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和钥匙，路过沙发时还不忘蹂躏一下汤姆的那一头乱糟糟的卷毛，“我去接她了，汤姆，祝你在奥斯卡上玩的开心。”
“也祝你们的二人世界过的愉快。”
大门砰地一声关闭，汤姆收紧毯子倚坐在空荡荡的沙发上，看着门口那盏声控灯慢慢熄灭，又一次刷新邮箱，艾利克斯的颁奖词还没有送到，也不知他是否还想要这个月的工资了。
自打汤姆的第一任助理辞职追梦之后，赫兰德先生先后更换了好几任助理，其中不乏业务能力远强于哈里森的专业人士，但换来换去总是不和他的心意，汤姆对自己不满意的原因一向心知肚明，但却永远无法向旁人明说：其他助理们为他工作是因为他是雇主，而哈里森为他工作则仅仅因为他是汤姆。
可笑的是上一次哈里森离开他去拍戏的试镜还是汤姆帮着他拍的，彼时的自己还能笑着拿两人的cp打趣，但如今……
双目低垂的赫兰德披着毯子站起，缓缓走到了壁炉之前，在火光下翻开了自己的通讯录。
Face time的邀请发送了将近半分钟，但汤姆却不认为对方没有听见，那女孩应该早就听到了自己的铃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在犹豫着要不要接罢了。
“喂，您……您好，赫兰德先生。”画面中的女孩坐在火车上一个靠窗的座位旁，精致的小脸比上次见面还要漂亮一点。
“你好啊，安妮。”
“我的火车快要进站了，哈里森在您旁边么？”
“哈里森去接你了，姑娘，对于你的假期，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汤姆半蹲在壁炉前，轻轻打开了防火栅栏，伸出左手感受着炉火的温度，“而且我听闻，你们打算在春天时一起休息一段时间？”
回答他的是电话那头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汤姆看着屏幕里女孩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自己刚才问的是一句外星语，“是的，赫兰德先生，他有和我提起过。”
“但你可没和我提起过，亲爱的。”汤姆的语调低沉失落，仿佛真心受到了女孩的伤害，“我想咱们也是时候要探讨一下故事的结局了……”
赫兰德先生是在翌日清晨抵达洛杉矶的，这次行程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完善，偷偷溜出机场的汤姆没有受到任何粉丝的干扰，先带着助理在老友赞达亚的家中补了一觉，稍微倒了下时差，然后晚上一起在奥斯卡前的宴会上露面，以供媒体们参观拍照。因为他们最新合作的电影会在几个月之后上映，根据宣传需要，汤姆和赞达亚照例要在今晚的宴会里炒一下他们cp的热度，经过这么多次合作之后，这种事情也早就算是轻车熟路了：
一人拿上一杯酒，找一个适合拍照的楼梯拐角笑着聊一会儿天即可，考虑到今晚赞达亚鞋根的高度，汤姆十分机智的往上站了一个台阶，省得出现上次合影时的尴尬。
“你现在用的是什么护发素？”汤姆看到有人在对着他们拍照，特意给自己的正脸换了个角度，让他们能拍清楚一些，“我之前用的那个好像没有效果，上次洗澡又掉头发了。”
“我没有换啊，还是之前那个。”赞达亚也不着痕迹地换了个姿势道，“要我说，还是你的生活作息有问题，每天晚上睡的早点肯定就没有事情了。”
“要我早睡？还是让我去死更容易一些。”汤姆吐了吐舌头，忿忿不平道，“但哈里森就没有这样的顾虑，每天熬得比我都晚，发胶摸得比我都多，到最后反而一根毛都不掉。”
“一根毛都不掉。”赞达亚故作惊呼，不怀好意的耳语道，“你全数过了？”
赫兰德的一瞥让她闭了嘴，早晚有一天会数到的，等着瞧吧。
正说话间，汤姆突然感到身后一沉，随后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怀抱之中，“呦，帅哥汤姆，想我了没啊。”
“嘿，雅各布。”不用回头，赫兰德先生单从的体重和力道就能分辨出来人的身份，佯装不快道，“看一眼场合好吗，我现在在和美女约会呢，氛围都被你给破了。”
“哦，没事，我不介意‘三人行’。”雅各布特意搂着汤姆摇晃了两下，“正好你们两个一起来吧，大家都在楼上拼酒呢。”
“我不去。”汤姆干脆利落的投降，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你看我这一杯都还没喝完呢？”
这下轮到雅各布惊讶了，胖小哥放开了汤姆，仔细观察了一番好友的脸色，“真奇怪，伦敦小酒桶竟然还有不想喝酒的时候，看你这样子也不像生病了呀，”
“饶了他吧，雅各布。”赞达亚在一旁促狭道，“毕竟赫菲斯提安不在身旁，巴比伦的美酒都没有了滋味。”
“滚啊，贱人。”赫兰德笑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示我矮。”
但仔细一想，若是哈里森真能成为自己的赫菲斯提安的话，自己矮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艾利克斯和奥斯卡节目组给赫兰德先生定制的发言稿是一个诙谐幽默的小段子，考虑到汤姆要颁奖的对象都是他的前辈大佬，以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引出获奖提名的确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可到了正要上台颁奖的当口，艾利克斯突然发现自己的雇主收到了一条短信。
“有什么事情吗？”助理小心地发问，台上已经喊出了汤姆的名字，就等颁奖者上台了。
“没什么。”汤姆轻轻翘着自己的那一点点嘴唇将稿子扔还给助理，整理着袖口向舞台上走去，“麻烦给我准备回家的机票，艾利克斯，亚历山大要登场了。”
“当一个优秀的导演同他赏识的演员共事的时候，彼此之间总会有些约定俗成的默契，用以确保整个剧本完美运行，在表演者的一方，演员们总要认清自己的地位，她要说服自己沉浸在那伟大的导演所搭建的华美篇章之中，并且不会因为自己的个人情感而有所越界，相对应的，导演们也要竭尽自己的所能替她搭建施展才华的舞台，合力完成那一幕幕精妙绝伦的演出，下面要颁发的是……”说道此处时，赫兰德抬起头顿了一顿，仿佛此时真有一场精彩的表演在他的眼前完美进行着，这英俊的颁奖人在无数盏明灯的照耀下咧了咧嘴，随即轻笑着打开了信封，“奥斯卡最佳导演奖。”